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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先生 爱书家

“人之初,性本善。性相近,习相远……”城口县修齐镇枇杷村,一个山环山、山连山的地方,掩映在群山中的一座白色农家小院内,一位老者一手捧书一手比划,缓缓踱步,正在教村里的孩子们诵读《三字经》,像极了影视剧中的先生。他身上的蓝色布衣已洗得泛白,却依然笔挺,深灰的布鞋针脚细密。就是眼前这位老者,用几十年时间藏书7000多册,以“乡村书房”为名开放给村中百姓免费阅览。他一生勤俭,为省2块钱车费可以徒步10余里去镇上图书室寻书,却愿意花3万多块买下一套《全宋文》。即便92岁高龄,他依然坚持每天阅读3小时以上,800度的老花镜和放大镜是他的得力助手。他叫孙仕权,用他的一辈子,给了“爱书家”这个词最好的注脚。

藏书之地

农家小院 别有洞天

4月的城口,迎来了久违的阳光。湛蓝的天空与巍巍青山相映,潺潺的流水声在山谷回响。

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,路的尽头、群山之间,一座白色农家小院渐渐进入视线。屋子的背后是青葱竹林,屋前一张石桌四个石凳,桌上的茶杯冒着徐徐热气。正门右墙上,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子写着“乡村书房”,这里,就是孙仕权家。

“快进来,快进来,喝点绿茶还是白茶?是我们老两口自己搓的茶叶!”孙仕权连忙招呼我们。眼前的他,长眉白须,说话慢却抑扬顿挫,笑起来宛如孩童,颇有仙侠剧中鹤发童颜老神仙的模样。孙仕权是上世纪50年代为数不多的大学生,从当时的云阳师范毕业,先后在城口石方小学、修齐中学当老师。虽说从小就有读书的习惯,但他真正把藏书当成事业来做,是从1983年开始。如今他的藏书已有7000多册,全部收藏在这间农屋里。

“书屋在三楼,从一楼走上去一共57级楼梯。”孙仕权每天都要走好几遍。三楼窄窄的长廊放着由原木条组装而成的书架,整整十个大柜子。《辞海》《辞源》《资治通鉴》,以及各类字典、辞典、唐诗、宋词等书籍成套摆放在书架上。随手翻开一本,书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标记和注解。“这本《辞源》是1953年我参加全国教师大会意外得来的,这本《楚辞》是去年在长沙买的……”孙仕权如数家珍。

行至内屋,一张老式书桌,一把竹编藤椅,南面墙上的窗棂正对着一片竹林,微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声,好不惬意。上午的阳光正好从窗外洒到桌案上,映得孙仕权的脸神采奕奕。坐在窗旁,说起藏书,他打开了话匣。

藏书之趣

宁舍一口饭 不舍一本书

四十年来,孙仕权没少为买书“折腾”。“我最宝贝的书就是这套《四库全书》,这个版本的全国都找不到几本。”一说起书,他特别来劲。

“你就是个‘败家子’,晓得不!”82岁的老伴杨明秀用嫌弃又宠溺的语气呛他。孙仕权笑着不敢接话,像是犯了错的老小孩,顺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《全宋文》,埋头读起来。“哎,这套书,他当时借钱都非要买,东拼西凑,筹了36000元!”杨明秀在一旁念叨。可要知道,孙仕权是去镇上赶场都舍不得花2块钱坐车的人。“不过《四库全书》我还没集全,不晓得我活起的时候能不能买完。”孙仕权有些担心。

前两天,孙仕权又拜托外孙在网上淘了一套《全元文》,花了2000多块钱,这用去了他一个月退休金的一大半。这几年,子女也带着老两口去了全国不少地方旅游,但每到一个地方,孙仕权只惦记当地有什么书店、有什么好书可以买。

“从丰台坐九号线,8个站就到国家图书馆。”去北京儿子家,杨明秀每天都陪着孙仕权去国家图书馆看书。前年去长沙,刚落地,孙仕权就拉着全家人去岳麓书院。“人家旅游去吃吃喝喝,我们一家人去长沙陪他看书。”杨明秀哭笑不得。

在爱书这件事上,孙仕权还有着自己的“偏执”。水和火,是书屋的禁忌。孙仕权说:“因为书怕这两个东西。”他用的词是“怕”。“爸爸稀奇(重庆话表示喜欢)这些书得很。”小女儿孙自耘说。冬天城口冷,山里的温度只有零下几摄氏度,但孙仕权看书却从不用烤火炉和热水袋。

“老头,下来吃饭,听到没得哟,吃饭了……”有一年冬天,杨明秀扯着嗓子喊半天都没人回答,只得爬到三楼书屋,推开房门一看,才知道原来孙仕权冻麻了腿,动弹不得。“一坐就是一上午,年轻人都遭不住,更莫说他了。”杨明秀说。

孙仕权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,眼疾加上记忆力衰退,看书越来越吃力。800度的老花镜还得加上一个放大镜,才能看清楚一些字小的书。“这些书我一个人读得完吗?90多岁的人了。”孙仕权说,买书并不只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能有书读,而是想把喜爱阅读的氛围带给村里的娃娃,带给邻里乡亲,让书香传播正能量。

藏书之用

耕读传家久 诗书继世长

提起孙仕权的名字,枇杷村无人不知。“孙老师,今天屋头来客了呀!”“对头,有记者来看书。”退休多年,村民仍尊称他“孙老师”,全村的孩子都唤他“祖祖”。

“村里好多孩子都爱跑去孙仕权家,围着听他讲故事。”枇杷村妇联主席刘娇说,“我家三岁多的小孩有一天跑回家突然说,‘妈妈,我们生下来都是好人,坏人都是因为不读书’。”后来刘娇才知道,是孙仕权教孩子读了《三字经》。

要是听说村里有小孩辍学,孙仕权急得直跳脚,比人家父母还急。“想走出大山,不读书不得行哟,你要读书才能出人头地……”孙仕权每次都要上门苦口婆心劝说。不仅教孩子们读书,孙仕权还常常教给他们许多道理。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,我们大山里最宝贵的就是树。”孙仕权教村里的小孩种树,刘娇家屋前的桂花树,就是去年植树节的时候孙仕权送给孩子的礼物。

耕读传家久,诗书继世长。孙仕权有四个孩子,全部考上了大学,这在枇杷村是独一份!“父亲喜欢读书,便对我们也有很高的要求。”在孙自耘的记忆里,别人家的爸爸给孩子奖励糖果,而自家的奖励永远是书。就连前些年,孙仕权的外孙过年回家给他拜年,他还是送书。“当见大节,不必窃论曲直,取小名招大悔矣。”孙仕权常常用范仲淹《诫诸子书》里的这句话教育子女,做事可不拘小节,但要有大义,眼光要长远。

藏书之利

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

7000多本书,孙仕权已读了大半,对书中的内容可以侃侃而谈。“《将进酒》有李白直抒胸臆的豪迈,《行路难》又有着感情激荡起伏、复杂变化的一面,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范仲淹充满古代士大夫情怀的名句‘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’……”

孙仕权把他欣赏的书中情怀也照进了现实——用毕生积蓄为枇杷村接水电、筑河堤。2019年起,他还把修铁桥和建水库这两件大事提上了日程。枇杷村村头有一座铁桥,是附近几个村子200多个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,却因年久失修存在安全隐患。遇到刮风下雨天,人在桥上走,桥身更是晃得厉害。当时已是90岁高龄的孙仕权看在眼里。怎么办?去提建议修呀!“为搜集村民们的建议,天蒙蒙亮他就背个包,装上笔记本和纸出门。”枇杷村支部书记颜从洪回忆,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孙老师上门走访。跨河距离远,涉及占地,他又跑去村民家主动协调土地问题,做通思想工作。就这样,孙仕权硬是走烂了一双鞋!最后,整整汇总成十几页的建议书递给城口县政府。去年底,好消息传来,政府决定在枇杷村重新修一座跨河桥。

现在,孙仕权又在着手写关于在枇杷村修建一座小水库的建议。他说:“遇到天干缺水,附近的乡亲只能打河塘抽地下水灌溉,既费油又费劲儿。要是有个水库,既能救活土地,也能利好老百姓!”“他忙起来,简直就是‘三过家门而不入’。”一旁的杨明秀耳濡目染多年,也学会用书中话来打趣老伴了。

采访结束已是傍晚,山里吹起了凉风,孙仕权站在屋前的台阶上和记者道别。车刚开出十来米,就听到他用力喊道:“等我把桥修好了,请你们一定要再来看看……”

据华龙网

长沙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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